青雀山。月色下。杏婳儿坐在挂满花环的秋千上轻轻荡着,清澈美丽的眸子里有些心事重重,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空烟寐那苍白若雪的脸色,青雀山夜晚的温度,比山下寒冷很多,风也大得很,不知道他那病弱的身子受不受得住,虽然一想到他,心口就微微酸涩,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要在众人面前与自己显得格外生疏,仿佛他们是完全不相熟的两个人。他似在刻意回避,但是她却不能明白为什么,石桌上的暖炉还在夜色下散发着淡淡暖光,她忍不住走过去,将捧在了怀里,顿时身上的寒意不见了,浑身似乎都是暖融融的,她脑海中想起上次空烟寐夜归时怀中也捧着一个暖炉,不由在想,也不知道他这次来带了暖炉没有,若是没有,这个正好可以送给他取暖。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手炉往前走去,夜色寂静,山风嗖嗖的挂着她有些冷。她快走到湖心小筑时,突然听见男女说话的声音,不由抬头看去,便看见空烟寐和绯颜两人在一个亭子后面,突然绯颜身子一扑,猛然吻在了空烟寐的唇上,空烟寐目光微微闪过一抹愕然,随即那愕然便化做浓浓嫌恶之色,但是在瞥到树后面躲藏的那一抹小小身影时,那双晦暗若谷的眸底忽而掠过一抹昏暗流光。他猛然搂紧了绯颜,主动加深了那个吻,那冰冷的薄唇在绯颜明丽娇美的唇瓣上缓缓摩挲,冷淡的面容上一片温柔缱绻之色,在月色下眼角眉梢涌动的波光温柔似水,惹人沉迷。树后的杏婳儿傻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,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,就连手中的暖炉何事掉落在草地上都不知道,她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冷,抬手去摸,才发现那里早已一片泪水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身子无力的靠在树上,心口像是有人用一个大锤砸似的阵阵剧痛,她用手紧紧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,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动双腿,拼命朝着相反的方向了跑去,她跑的很快,又很狼狈,像是把什么狠狠甩在身后。忽而,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,她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,脚踝处一声“咯噔”,随即只觉脚腕处一阵钻心的痛,她不由再次跌坐在地上,两串泪水不觉间落了下来。泪水一滴滴打湿了衣襟。凉冰冰的,滑落在唇边,又苦又涩。就是因为绯颜,所以他才总与自己在众人面前装作不熟么。既然如此,他又为何总爱在四下无人时,撩拨她,戏弄她,让她误以为他对她也同样有情。她正哭的难过,突然听到头顶上有轻微打鼾之声,不由奇怪的抬头看去,便见司羿抱着酒坛已经醉的神志不清,靠在树枝上睡得正香,那桀骜随性的俊容上一片泰然自若,无拘无束,他身上即有野性的锋芒,却又有着不谙世事的纯赤之色,让杏婳儿一瞬间突然有些羡慕他的直率洒脱。她看着他酣睡样子,突然忘了难过,升起了来几分迁怒之心,她随手抓起一把小石子发泄似的朝他身上砸去,谁知道仍在他身上却像是挠痒一般,毫无反应,他只是随便抓了抓脸,翻了个身,也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,又沉沉酣睡去了。她看着他那有趣的样子,不由失笑,低低叹了口气,也坐在那棵树下,仰头看着他从树杈间垂落下的一角红色衣袍,那夺目若火的红,宛若火光,似散发着浓浓暖意,她看着那宛若火焰一样炙热的颜色,心口那块冰冷渐渐感觉到了一些欣慰。幸好,这个时候还还有个……人陪着她,虽然那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。湖心小筑。绯颜眼眶含泪,香肌半裸,面色羞怒的紧紧拽着胸前的衣服,怒气冲冲的瞪视着背对着自己的白衣男人,声嘶力竭的红着脸尖着嗓子叫道,“空烟寐,你不要太不识好歹了!我都如此示好了……你……你!”空烟寐没有转过身来,只是目色无波的望着眼前一湖暗黑色的湖水,沙哑的声音冷若寒秋,“……咳咳……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,免得林将军看见心生误会……咳……”“误会才好!我就是喜欢让他们误会,喜欢让所有人误会!又如何?!”她索性半裸着香肩大步走到空烟寐面前,逼他看着自己,明艳美丽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覆着半边面具的冰冷容颜,语带命令的道,:“我这身子,真的不会让你心动么?你!……我要你好好看着我!”空烟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,便波澜不惊的冷淡越过她的身子望向后面的遥遥乌黑山影,“夜露寒凉,当心着凉………快去将衣服穿上吧”说罢,他便不再理会绯颜,垂眸低咳了几声,转身朝着湖对岸的林子缓缓走了去。绯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眼眶红的发狠,浑身不知是气是冷在寒风中簌簌颤抖……七日后。栖霞云苑。膳房内,摆着一盘盘美味佳肴,红绿搭配,色泽诱人,香气扑鼻,让人闻之馋虫大动。“苑主,怎么今日的菜肴如此丰富,莫不是又做了一笔大生意?”门外,绯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,看着一桌子的佳肴美味,刚刚落座,便忍不住拿起玉筷夹了一块荷花糕塞入口中,待她要再去伸出筷子去夹时,却被金朝雾抬手一敲,“你这丫头,总是如此性急,人还没到齐就吃开了?!””“是谁?滇王爷么?他不是去杭州办事去了吗?”绯颜不以为意的道。
“不是云舒……”“那是谁?”绯颜转了转眼珠问道。她正问着,便见杏婳儿也走了进来,二人四目相对,皆是一愣,一个垂眸避开,一个则直视着对方,隐隐含着几分妒怒恨色。自从青雀山宴会之后,她们二人一直回避着对方